扶桑太帝東王公信仰研究
自 序
《楚辭•九歌》中有祀(東皇太一)及(東君)之辭。東皇太一其後演燮成道教的太乙救苦天尊,而日神東君則演化為扶桑太帝東王公;此二神封道教及民俗,都有深遠的影響。
東王公,較常見的稱呼有木公、扶桑太帝、太帝等稱號。東王公的信仰,起於先民的太陽神崇拜,到周秦兩汗時,太陽神亦為陽光始源,被稱為東皇公、東君、東王公,這些名號,都是據其在東方而為名。東王公是陽氣之祖,西王母為陰氣之始,天地由陰陽二氣化生萬物,二人為萬物生化之始源,所以在漠世,東王公更由太陽神進而代表天界,東王公、西王母成為天界男女仙之領袖。其中東王公更是天界玉皇,群仙之主。
魏晉南北朝時,以東王公居處在東方大海扶桑島,而稱之為扶桑太帝東王公,簡稱扶桑太帝或太帝。扶桑太帝東王公的神格雖然比不上兩汗時天界領袖的地位,但依然是天界中元始天尊底下的上聖,他是東晉正一、上清、靈寶各派經書道法的重要傳承神祗。上清派不管由莘儒或楊羲的傳承,往上追溯,都可以追溯到青童君,再往上追溯則是扶桑太帝。這樣的傳經體系,在東晉上清派道書中處處可見;《上清玉帝七聖玄紀迥天九霄經》 一書,記載上清經傳經的七位重要高聖、上聖及後聖,其名為:高聖玉帝君(元始天尊)、高聖太上大道君、上聖紫清太素三元君、上聖白玉龜臺九靈太真西王母、上聖中央黃老君、上聖扶桑太帝君、後聖金闕帝君等七聖。而《上清七聖玄紀經》所載的傳經七聖,則刪去玉帝君(元始天尊)而加入青童君。此兩部記載上清派仙聖傳經的道書,都把扶桑太帝列入其中。不僅如此,上清經三十一卷經袂是扶桑太帝命暘谷神王所撰,而後傳予上清派第一代太師魏莘存,所有上清經的傳承,大都離不開扶桑太帝的影子。上清而外,靈寶派主要傳經人物的天真皇人,據汗代道書《太上靈寶五符序》所載,也和太帝有密切關係,太帝遣天真皇人至峨嵋山,其後將古靈寶經傳授黃帝等人。扶桑太帝在六朝,是經書、道法主要的傳授神祗,和六朝道教的發展,有密切關係。
東方在五行上屬木,唐宋後常稱東王公屬木公,唐代道流大抵沿承六朝道書說而少變動,但至宋代,東王公的神格開始產生了重大變化,其主要的原因在於扶桑太帝東王公,居處於東方大海的扶桑島,是日出之處,而海屬百谷王,自然三河四海,九江七澤,四湖五湖,溪穀川源,龍庭洞穴,堰閘橋樑,溟泠泉曲等水帝、龍王、水府神仙,皆屬扶桑太帝所轄。所以到了南宋,扶桑太帝東王公的角色除了是陽氯始源,天界大神外,也成屬天地水三官中水官之主司。水官的地位速較原來天界大神的地位屬低,於是南宋的道書,開始將東王公和扶桑太帝析分為二。以東王公屬天界大神,和西王母相對;而把扶桑太帝降格為主司水官或水府的神祗,也屬於地獄冥神。在魏晉六朝,扶桑太帝東王公原只是一尊神的稱號,至南宋,【東王公】和【扶桑太帝】卻成了完全不同的雨尊神祗;一屬天界,一掌水府;南宋科儀書中,這種區分極為明顯。不僅如此,南宋道書進一步把東王公和青童君、東莘帝君等神誤合為一人,稱之為東莘木公上相青童君,以之和西王母相對,稱為東莘木公青童、西靈金母,簡稱為莘、西靈;並認為木公、金母,是真火、真水之源;和內丹坎離水火的修煉有關,也和薦拔度亡的水火煉度科儀有關。扶桑太帝則和薦拔時赦救亡靈及祈雨止雨、法會投龍有關。
東王公的神格,在南宋後,產生了離合的現象,誤把東王公和扶桑太帝析分為二,而把東王公和青童君、東莘帝君誤合為一。南宋科儀書中向東王公請禱的文書稱為(奏木公)或(奏東莘);而向扶桑大帝請禱的文書,則稱為(申水府)。(奏木公),為祈求降賜真火;(申水府),為祈求赦免亡魂罪惡出離地獄及祈雨止雨。另一方面,宋世盛行內丹修煉,主要有強伯端的南宗及王重陽全真道的北宗,此二宗到南宋未有漸趨與統合為一的趨勢,南宋末李簡易《玉谿子丹經指要》的(混元仙派之圖),即以『混元教主萬代宗師太上老君』為教主,而以東莘木公上相青童君為混元仙派開教之祖,也是全真第一祖;目的借由混元老子及東莘木公青童帝君來統一北宋南宋以來的金丹南、北二宗,統稱之為混元仙派。另外,南宋末以符符籙法配合內丹修煉,由黃舜申所建立的清微仙派,以魏華存為教主,也和東華木公青童君有密切關係。
綜歸歷史文獻來看,東王公的神格演化,由先秦的日神神格,到汗世為天界男仙領袖,在魏晉六朝以傳授經書道法為主。到南宋,逐漸演燮成真火之源及水帝冥官的神格,也是全真道的開教之祖。東王公、西王母是道教中重要的神祗,但近代學者的研究,大都集中在西王母上,以東王公為主的單篇論文已極少見,以東王公為主的研究專書,且是從學術角度來撰寫的,更是未見。臺灣苗栗武技聖宮是供奉木公屬主神的道廓,宮主杜秋雄先生長年來推行道教學術不遺餘力,有鑒於此,曾力邀筆者撰寫東王公相關的研究專書,《道教月刊》罹弘鉦社長亦勸成其事;於是長年來逐一翻遍《正航道藏》、《道藏輯要》、《藏外道害》、《蕊林箱道藏》等統書,搜集東王公相關的資料,而撰成是書,期盼能以此抛磚引玉,讓更多人來
參輿東王公的研究。
蕭登福
謹序於2008.9.29台中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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