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與媽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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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一)
「觀音」與「媽祖」是民間兩大信奉主神,都是救度眾生的慈愛尊者,享有豐盛香火的祝禱崇拜,二者在神性上有相當多的重疊性,彰顯出民間佛道不分的信仰景觀,彼此間的相應相承的關係是值得深入研究。我在淡江大學中文系夜間部教過厚重師,又能在玄奘大學宗教研究所重逢,被其好學不倦的精神所感動,不因年紀稍大而鬆懈,甚至勇於挑戰,為了撰寫碩士論文,足足花了兩年多的時間,用力極深,成果也就相當可觀。
有關「觀音」與「媽祖」的相關性研究,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不僅觀音與媽祖的資料眾多,還涉及到宗教間的相互比較,除了文獻解讀的能力外,還要加強理論的詮釋與分析。本書的優點就在這裡,資料相當豐富,解說極為詳盡,且自成系統,能成一家之言。是值得推薦的一本好書,不只有其學術性的價值,也能幫助民眾釐清一些糾葛觀念,掌握到觀音與媽祖的信仰本質,堅定自身的宗教信念,領悟其慈悲的德行與顯化的神性。
在「觀音」與「媽祖」的相關性上,本書主要分成四個主題,即「信仰的形成」、「德行表現」、「顯聖事蹟」、「神性比較」等,是掌握到問題的核心,在明確的主題下能言之成理,分清彼此間的相同與相異點,進而追求其相關性與相融性,探究信仰的神聖功能,闡述二神崇拜的現代意義,肯定其淨化社會人心的教育價值,有助於人們理解到宗教悲天憫人的無私情操,神明聞災救難的神力不只是滿足民眾現世的生存利益,還蘊藏著精神開導的智慧與方便。
我不善於為人作序,伹我很樂意為厚重師的這本書多說幾句話,不因為我是指導老師,而是厚重師的人品與學問都是值得稱讚與鼓勵,他能在主持佛寺院務的百忙之際完成此一作品,是值得衷心感佩。
鄭志明
輔仁大學宗教系
2005.7.20 於北投推薦序(二)
厚重法師即將出版觀音與媽祖相關性研究的專著,這是台灣佛教研究的盛事。
佛教自印度傳入中國兩千年,其間最明顯的轉變之一,就是觀音形象的「女性化」與「媽祖化」。而這兩者之間的發展,彼此又交互影響。
最早的觀音形象,出現在印度的阿薑塔石窟群(Ajenta Caves),印度人把這一尊觀音,稱為「Padmepani」,中文的意思就是「蓮花手觀音」。一九八五年元月,筆者第一次看到這一尊彩繪的觀音,一望而知,他是男性的造型。有趣的是,筆者後來在斯裡蘭卡中部的寺院,竟然也發現了觀音菩薩的塑像,莊嚴威武,也是典型的男性造型。
觀音傳入中國之後,才漸漸出現女性化的形象。至少從隋朝開始,已經有女性特質的觀音表現在藝術造型上。隨著觀音示現為女性的各種靈感傳說之發達,觀音的女性造型更是日趨普遍,而宋朝所傳出的觀音是由「妙善公主」成道而來的民間傳說,同時強化了觀音女性化與中國化的社會印象。明清之後,漢傳佛教幾乎已經很少看到觀音的男性造型。
更有趣的是,觀音的「媽祖化」以及媽祖的「觀音化」。這是一個大多數人都習焉不察的信仰現象。深入探討就可以發現,觀音在漢地的「媽祖化」,乃至於漢地媽祖的「觀音化」,至少有五方面重要的意義。
第一,觀音信仰,與中國南方的媽祖信仰融合為一,這表示,外來宗教與本土宗教的對立,在這個信仰的交會點上已經破除。仔細觀察中國思想史的精神發展,就可以發現,佛教傳入中國之後,佛教做為一個外來宗教,它與漢地本土思想之間,始終存在著某一種對立與緊張。一方面在佛教本身,佛教一直都在嘗試著如何褪除「外來宗教」的隔閡,此所以有禪宗與經懺之開創,而地藏菩薩本願經在漢地的流行,同樣地也反映了佛教出家文化與本土孝道文化的妥協。另一方面,宋明理學的發逹,本質上就是中國儒家對佛教心性之學的深層回應。明末興起的「三教同源論」,同樣也可以解讀為佛教與本土思想相互妥協的一種宣示。
第二,就在媽祖「觀音化」的同時,觀音也明顯地「媽祖化」了。這個對等流動、交叉影響的現象,與西方「一神論」或是「尊一神論」的信仰,展現出強烈的對比。媽祖成道的信仰,始於北宋,在時間上比佛教的觀音信仰晚了很多,而在北宋時期,正是觀音女性化與中國化的傳說趨於成熟的時候,因此媽祖的神格化,吸收了不少觀音的女神性格。然而由於觀音的包容性格,因此也在民間的觀音信仰上,出現了「媽祖化」的特質。厚重法師站在佛教的立場,對於「媽祖觀音化」與「觀音媽祖化」的過程,做了十分如實而平衡的呈現,並沒有減低「觀音媽祖化」的比重,這種宗教氣度,的確令人敬佩。
第三,媽祖是漢地孝道文化的典範,而觀音則是印度佛教慈悲的代表,兩者的結合,展現出兩者之間高度的互補性。觀音媽祖化,使得觀音在信仰上具有更大的親和力,而媽祖觀音化,同時也提昇了媽祖的神聖位格。厚重法師透過「德行表現」、「顯聖事跡」與「神性比較」三個面向,逐層分析觀音與媽祖的信仰共同性,廣徵博引,論證嚴謹,的確是不可多得之作。
第四,觀音媽祖的結合,是比較宗教學研究的一個特殊題材。英國的哲學家懷黑德(A.N.Whitehead)認為,宗教永遠是在一個演進的過程(「Religion in the Making」),這的確點出宗教發展的特質。宗教並非一成不變,宗教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那個規模。宗教實際上是人類精神開展的一個反映。正是這個特質,造就了中國宗教「觀音媽祖一家親」的特殊現象!究竟這個現像是怎麼發生的,一般人未必弄得清楚。厚重法師的研究成果,清楚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第五,觀音與媽祖的結合,不但是歷史上「佛教在地化」的成功典範,同時也是今日「佛教全球化」(Globalization)一詞,已經重新被定義為「全球在地化」(Glocalization)。當佛教在思考如何「全球化」的同時,也必須思考如何「在地化」。具體地說,當佛教到達基督宗教發達的地區,佛教除了佛陀、四大菩薩之外,是否也同樣地崇敬耶穌基督、聖母瑪利亞與神聖的先知們?觀音過去可以「媽祖化」,那麼,未來可不可以「聖母化」?陳健民上師在他將近五十年的閉關修行生涯中,不但在壇城中供奉了耶穌基督的聖像,並且經常舉行耶穌火供,這的確是非常有遠見。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當西方學者用所謂「文明衝突論」來思考後冷戰時期的全球架構時,宗教對立已經成為全球衝突最直接的引爆點之一。宗教對話與宗教包容將是維繫全球和平與安全的重要課題。「觀音媽祖一家親」,正是全球宗教對話與開展的卓越典範!
感恩厚重法師在鄭志明教授的指導下完成這一份重要的研究。筆者認為,厚重法師不但完成了一篇傑出的碩士論文,更是揭開了佛教中國化過程中一頁重要的轉進關鍵。更重要的是,這一部著作已經為全球宗教對話提供了可靠的歷史證據與智慧。
相信所有閱讀本書的讀者,都會得到觀音與媽祖的雙重加持,並且生成與兩位菩薩一般的慈悲與智慧,自他兩利,同證大圓鏡智。同時祝願厚重法師,因為成就此一重要著作的功德,得以聚集種種殊勝增上因緣,繼續向上精進研究成果,佛行事業普皆圓滿!
遊祥州
佛光大學宗教系
2005.9.24 寫於臺北推薦序(三)
觀音與媽祖在台灣人民的心目中早已是耳熟能詳的重要神明。因佛教的廣為流傳,所以觀音在佛教界就有「戶戶觀音」的說法:而媽祖在民間信仰中則素有「江海女神」之名。不論從哪一個觀點來看,觀音與媽祖的信仰早已內化到一般人的內心深處。
在學界,討論觀音或媽祖,鮮少有人同時研究兩者。很高興厚重法師以其豐富的學養,將觀音與媽祖進行比較研究,得以釐清觀音與媽祖在德行、顯聖、神性等方面的關係。厚重法師一方面運用神話理論來引導研究,另一方面則廣泛蒐集歷史文獻,其嚴謹且真摯的研究態度,使得本書內容比一般單單討論觀音或媽祖的書籍更加豐富、更具可讀性。
厚重法師溫厚篤學,富於創見,本書的出版使得學界又增加一本研究觀音與媽祖兩位女神之優秀著作,實在是眾生之福。
鄭弘嶽
玄奘大學宗教所
2005.7.5 謹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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