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知識百問(盧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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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書總序
宗教是一個動態的概念,是一種與特定的時代相聯繫,具有多種表現形態和豐富內涵的社會性的精神現象和文化現象。“‘同一的’宗教適應著信奉它的各民族的經濟發展的階段而本質地改變了它自己的內容。”(普列漢諾夫《論一元論歷史觀之發展》),迄今為止,仍是如此。即使在看似最無宗教傳統的中國,它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的道德觀念、價值尺度和修養水準,以至成為意識形態的某種材料。宗教不僅是信仰者和研究者的事,而且是涉及幾乎所有文化界思想界的普遍性課題。瞭解宗教、研究宗教已成為當代人文化修養的一部分。
從這種時代的要求出發,我們編輯了這套《宗教文化叢書》。叢書總計百種,將按三大系列介紹宗教文化,其中包括專著系列(國內學者的學術專著)、譯著系列(世界著名學者的名著或新作)和普及系列 (由專家為非宗教專業讀者撰寫的融匯最新學術成果的知識讀物),希望能做到有助於推動中國宗教學的學術研究和學科建設,有助於引進世界宗教學的優秀研究成果,有助於使廣大讀者建立起以學術思想為基礎的對宗教的認識。叢書將以佛教文化、基督教文化和伊斯蘭教文化為主,同時介紹儒教、道教、薩滿教、神道教以及猶太教等各種宗教與文化的關係。所有編入叢書的作品,都要求有相當的學術功底,或有較高的認識價值,語言表達力求深入淺出、雅俗共賞、融匯貫通。既使宗教研究者可資借鑒,也使對宗教感興趣的各界學人開券有益。由於涉獵範圍廣,著述品種多,出版時間緊迫,審讀人手短缺,儘管參加著譯的大多是宗教學的博士、碩士或教授、副教授和講師,但掛一漏萬、美中不足之處總會有的,尚祈望各界方家賜教,以便在再版時校正。為了保證叢書的學術品質和政策水準,我們特邀了國務院宗教事務局及政策法規司、新聞出版署政策法規司、今日中國出版社和中國現代文學館的領導同志擔任叢書編委會顧問,以求在宗教政策和出版政策諸方面隨時得到指導。為了提高排版品質,本叢書基本採用雷射排版,由於這在中國還是新技術,也帶來一些諸如缺字、跳空的新問題。尤其要說明的是,叢書所收作品的觀點不一定都與主編者一致,只要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對中國文化建設能盡一家之責,這裏便提供了一鳴之地。我們主張“文責自負”,以寬容的襟懷進行學術切磋。
作為一種複雜的社會現象和文化現象,宗教包含了人類社會得以維繫的幾乎全部因素。如果從哲學或神學,正統信仰或民間信仰的某一單純角度去理解宗教或判斷宗教的興衰, 都難免會作出片面的結論。只有進行全方位的考察(從政治學、經濟學、哲學、神學、社會學、心理學、人類學、文學、 美學、 民俗學、 藝術及人體科學等不同角度)、立體的闡述(兼顧統治階層信仰、知識階層信仰和民間下層信仰的差別與聯繫) 以及系統的論證(綜合不同學科、不同發展階段、不同信仰層次、不同文化體系、不同時代背景下的變遷與延續,分析宗教的出發點和客觀社會效果),才能揭示宗教的真實面貌和實際作用,揭示宗教在人類歷史上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宗教文化叢書》正是要在廣義文化的前提下,給人們提供各種觀察瞭解宗教的機會。
在諸多角度中,首先是宗教創立者、傳播者和信仰者自身的看法,或簡稱為神學的角度。這是應予尊重和重視的,是從其他角度觀察的物件和研究的基礎。一個人儘管不必是宗教信仰者,但生活在社會中,就不免應具備對信仰者的瞭解甚至理解。這樣,在許多方面都可以避免傷害對方的感情,也不至於由於妄加褒貶或主觀歪曲而帶來無知與淺薄之名。據估計,全世界現有宗教徒超過25億人,占總人口的五分之三以上。與這樣多的人們交朋友,是值得認真對待的。當然,我們絕不是要求每一位作者或讀者都膜拜在宗教的腳下,恰恰相反,我們希望每個人掩卷之餘都有一番思索,得出一個獨立思考後的判斷。
其次應提到哲學的角度。哲學是對萬事萬物的概括與抽象,是任何一種意識形態的理念核心,宗教概莫能外。宗教的內容可以用本體論、認識論和實踐論等等框架加以標定,便於人們去把握其實質。但這種把握往往要求把握者有較高的文化水準和較強的思維能力,無論是普通信仰者還是對宗教有一般興趣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而哲學卻實在是宗教的精神支柱,只不過距離宗教登場表演的前臺還很遠罷了。古往今來,有多少次前臺的戲已唱得不起勁甚或停了下來,但這支柱卻不會倒。宗教在學術上的不朽價值,較多地體現為其哲學對於人類思辯能力的深化與提高。不過,發人深省的也還有另一種現象:當哲學貧乏到講不下去的時候,反倒要求助於宗教。二者常常交替出現,面目甚至是模糊的。
再次應提到文學的角度。文學是把宗教作為思想材料的“自由派”。在文學作品中,宗教既可以成為主導和靈魂(或潛在主題和最終信念),如《神曲》、《復活》、《金瓶梅》、《紅樓夢》等等;也可以為譏諷取笑世相而借題發揮,如《西遊記》、《十日談》、《巨人傳》等等。不瞭解宗教就不容易理解這兩類文學作品;但如果想從這兩類作品去瞭解宗教,前者多為理想化,後者多為世俗化,與神學或哲學的宗教又都有一定距離。當然這也正是從文學角度體現宗教或對宗教題材進行再創作的特色。如果觸目皆是說教而失去了有血有肉的形象,文學則是失敗的;而宗教的根本目的也就隨之落空。成功的宗教文學總會以一種活靈活現的甚至長存千古的形象來實現宗教理念原本想要達到的目的;這目的其實並不曾說出來,卻會在相當一部分讀者內心中被自然地喚醒。
當今比較具有現代色彩的一種角度,是心理學。例如,講“天堂”、”地獄”,會被有知識的人們斥為“迷信”、”陳腐“。但如果像池田大作在《展望21世紀》中所說的那樣:“‘地獄’就是受生命原有的魔性的衝動所支配,處於痛苦最深的狀態”,“‘天’是欲望得到滿足,充滿歡樂的狀態。,是否當代人就會接受呢?據說西方著名的歷史學家和哲人湯恩比給予的高度評價是:”超過迄今西方所進行的任何心理分析。”傳教者已變換為這種現代口吻,研究者將如何?對歷史上的宗教現象又如何從這一角度分析?都是新課題。
還有不能忘的一點,即從政治學角度去看宗教。這一點在中國具有悠久的傳統,古來即有“神道設教”的治國安邦之策。宗教之於政治也有比較明確的認識,叫做“不依國主,則法事難立”,基本能自覺地“巡民教化”。政治與宗教的協調互補,在歷史上往往與社會的長治久安相聯繫。而宗教與政治的對立乃至衝突,則標誌著動亂和不安。這種現象也很值得從廣義文化的角度去重新探討。
至於其他方面,如經濟學的角度,在僧俗之間,傳統的說法往往不知不覺總站在正統的立場上,維護皇權的利益,似乎此時皇權便代表全民。而實際上,宗教經濟的存在——其慈善事業對於社會經濟總體的調節補充作用和心理效應,更多地表明瞭它之所以能存在的歷史合理性。宗教文化在相當程度上與宗教經濟的興衰息息相關。
總之,從任一學科的角度都可以去研究宗教,而任一學科也僅僅揭示了宗教的一個方面。在廣義文化的前提下擴大探討宗教的視野,是一件有利於各種學科展現更全面歷史的好事,也是一件有利於民族文化建設的好事。
中華民族是一個具有古老文明的民族,對宗教的探索曾顯示了她非凡的理解力和天才的創造力,為人類文化貢獻過無數璀璨的瑰寶。當我們整理這份遺產時,沐浴著她的智慧之光,更感到應讓她為今天和明天的文化建設獻出潛在的寶藏。我想,如果意識到宗教幾乎是伴隨著人類社會而誕生的,並且不會半途便辭別人類而去;如果意識到宗教必將適應經濟發展的階段而本質地改變自己的內容,並由此建立起一種歷史的發展的觀點,則將使我們對宗教的觀察和瞭解更為客觀、更為主動、更為冷靜、也更為睿智。
王志遠
一九八九年九月
於北京幽州書院
自序
中國現行五大宗教,道教為其一,而且獨為中國的“土特”產品,很能反映古代中國人的宗教意識。古代中國人的宗教意識是很蕪雜的,這有地域文化差異和文化層次差異等方面原因;不同的宗教意識反映到被稱作道教的同一宗教中,所以古即有人評道教說“雜而多端”。駁雜是道教的固有特點,而且已經成為歷史,所以這本介紹道教知識的小書也很駁雜。如果說這本小書的駁雜不堪與道教的本貌相匹,那是因為作者的學力不夠,絕沒有純化道教而後為之言的企圖。這是首先要作些說明的。
道教又是中國古代思想史、文化史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中國的民俗、民眾的心理,構成過很大的作用。所以,瞭解一些道教知識,大概可以說是開券有益的事。這本小書所能提供的,也就是一些關於道教的知識而已。
道教中的問題遠不止一百個,每個問題幾乎又都不是千字文便能說得很清楚的,何況又侖促地起筆、完稿,所以在選題,敍述等方面都存在不精當或不準確的毛病,其中錯舛處,懇求好心的讀者予以指正。
最後要特別說明的是,主編王志遠先生在約我寫這本小書時,我還在中國道協工作。承他看重,又約了幾位朋友,我才敢於挑起這副並不輕的擔子。
書中部分條目是約請張繼禹、杜長安、石宇森、 貟信常、趙亮五位同好撰寫的,其中內容,往往有我力所不逮者,我的同好們樂於援手,這是我應該真誠致謝的。王卡同志提供了一些很好的修改意見,亦謹致謝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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