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冥界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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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冥界諸神》是拙著《中國神祇文化全書》中的第四本,也是最費心、最費
力、最費時,寫得最累的一本。
為何這麼說?《中國冥界諸神》與前三種(即《中國佛教諸神》、《中國道教褚神》和《中國民間諸神》)比較而言,史料和相關資料少很多,且十分零散,這就必須得搜羅和查閱大量書籍,進行一番整理,才能廣種不薄收。冥界鬼神的名目倒也不少,但很多是好事者隨意虛構,有名無實;有些因流傅久了,便也弄假成真;有些則語焉不祥,含混不清。總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要將其真面目弄個水落石出,不下一番功夫不成,功夫小了也不成。此外,還要盡可能地到與陰間鬼神有關的歷史遺存和現狀景觀去實地走走,做點田野調查,親身感受感受。
就陰間鬼神文化這一點來說,也比前三類更複雜一些。我是無神論者和無鬼論者,但(神文化和鬼文化作為中國傅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實也是世界大文化的一部分),是客觀存在的,已存在了幾千年並將長久存在下去,不承認這一點是不行的。這絕不是說一句「假的」或「鬼話」就能解決問題。然而要想說得清楚,談何容易!幾千年都沒有說清楚的鬼靈現象,真正弄清楚還須要費些時日。
加上本人才疏學淺,沒有根基,又偏好追根究柢,所以,不能不費勁,不能不累。但累也好,費勁也好,總算踏著前人的腳步又往前走了一步。
陰間地獄閻王之說,源於印度佛教。中國本土道教吸收這一說法,結合中國固有陰間神鬼,也創立了一套陰曹地府理論,但這已不純粹是道教的,也不純粹是佛教的了。民間信仰自然也全盤接受了以上說法。中國民間一直有把世界空間分為三部分,即天上(天堂,佛菩薩和神仙們住在這裡)、地上(人類住在這裡)、地下(地獄)的觀念。地獄中的神鬼也是相對獨立的。基於此,我考慮不把冥界諸神歸於佛教、道教或民間諸神中(拙著《中國佛教諸神》裡也介紹了閻王等,但只是作為護法神來談的,角度不同,在本書中要詳盡得多),而把他們單歸一個系統來闡述,則更為合情合理,體系也更為清楚。於是,便有了這本書的產生。陰間中自然有鬼和兇神惡煞,本書也講到了許多鬼煞,但為了全套書的書名盡量一致,故名之曰《中國冥界諸神》,而沒有叫《中國冥界鬼神》。
神祇信仰是個複雜而又極其長久的話題。神鬼仙佛們生活在超凡世界裡,但其實他們一天也不曾離開過人間。神的世界,就是人的世界。鬼的世界,也是人的世界。神鬼世界是人間世界的一個組成部分,一個補充。人們在人間世界裡找不到的企望、寄託、慰藉,特別是報應,都可以到神鬼世界裡去尋找,並且往往可以找到。只要人的世界存在,神鬼世界就會長久存在。地獄鬼神文化,很值得探封和研究,徒中可以找出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一些令人深思的軌跡。
我曾在前三本書的前言中說過:「既然諸神們是人不是神,我們在『神』們的面前,便儘管抬起頭來!與其把諸神當成主宰和救世主,不如把他們常作一種吉祥的象徵,當作自己的長者和朋友。」
神鬼信仰這一種社會文化現象,是我們民族心理和民俗習慣的一種反映,直至今日仍繼續影響著我們的生活。自徒人類產生「鬼」的觀念之後,便出現了一種十分奇怪的社會現象:就是活人怕死人(鬼)!死人一直在嚇唬、壓迫活人。對神鬼信仰這一複雜的文化現象,我們理應清醒地加以鑒別,發揚其健康合理的成分,剔除其封建糟粕,活人不再受制於死人;反對迷信,破除迷信,不怕鬼,不信邪,提高民族素質和自信,淨化我們的社會,於國於民,功莫大焉!
值得注意的是,今天仍有那麼一些人,居心叵測,打著「神功」招牌,藉神鬼以招搖,騙取錢財、玷辱佛道、敗壞氣功、污染社會。其實,這不過是歷史上一些騙子小丑的故技重演、邪風再現,可悲的是,竟也迷惑了許多人。這不能不引起人們的高度警覺。這也再一次告訴我們:儘快提高國民素質,掃除迷信,是多麼迫在眉睫!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拙著草成,舛誤難免。敬請廣大讀者批抨指教。
馬書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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